蔻蔻
初恋的小甜蜜
十七岁那年,洛小伊喜欢许亦哲。下课时她经常去跟前排的女生聊天,其实是为了偷看坐在旁边的许亦哲。
许亦哲高高瘦瘦,干净利落的短发,笑的时候嘴角上扬,洛小伊怎么看怎么觉得好。
洛小伊是乖孩子,爱学习讲礼貌尊敬老师友爱同学。可乖孩子也有叛逆的心理,所以她决定去追许亦哲。
女追男总是要容易一些,何况洛小伊长得不错。可是洛小伊并不是个大胆的姑娘,明目张胆向男生表白这种事她根本不敢做。酝酿了很久,洛小伊终于有了主意。
生日那天,洛小伊请了十来个同学吃饭看电影,其中就有许亦哲。电影院人不多,洛小伊坐在许亦哲旁边,紧张得两手冒汗,演的什么她一点也没有看进去。
在心里默念了很多遍,洛小伊终于鼓起勇气,在许亦哲耳边轻轻说,我喜欢你,如果你也喜欢我,就在这黑暗中抓住我的手。
如果要用一首歌来形容洛小伊这一刻的心情,那一定是《忐忑》。时间一秒一秒过去,洛小伊感觉漫长得像一个世纪。就在她绝望得想哭的时候,许亦哲抓住了她的手。
洛小伊还是哭了,却是因为高兴。许亦哲的手很大很温暖,洛小伊有说不出的安心。
因为生日花了不少钱,洛小伊出现了财政危机,必须要省吃俭用一段时间了。去食堂打饭,她望着红烧肉流口水,却只舍得买炒白菜。
因为学校对早恋管得很严,洛小伊和许亦哲一直都是偷偷摸摸,从来不敢明目张胆地牵手。
即使这样,洛小伊也时常觉得甜蜜。比如许亦哲课间操时回头对她笑了一下,比如下了晚自习他在人群中轻轻捏了捏她的手,比如他收作业路过她身边时悄悄给她一朵纸折的玫瑰……
这些小小的举动就足够让洛小伊慢慢回味,心里欢喜得仿佛要开出花。
另一个人的好
周末,陈子安帮洛小伊补数学。他是洛小伊堂哥的同学,比她大两岁,在本地的大学读计算机专业。
陈子安说洛小伊瘦了,中午非要请她吃饭。他拉着她来到他姑姑开的饭店,指着菜单跟洛小伊说,随便点。
店里的服务员逗陈子安,问他是不是带女朋友来吃饭。陈子安的脸一瞬间就红了,支支吾吾地说不是,服务员就捂着嘴笑。洛小伊的脸也红,不知道说什么好,于是大口大口吃肉。
陈子安长得有点胖,其貌不扬,有几次差点把名牌穿出地摊货的感觉。所以洛小伊虽然知道他喜欢她,却从来没有对他有过心动的感觉。好在陈子安也不说破,只是一心一意对洛小伊好。
离高考还有三个月的时候,许亦哲跟洛小伊提出了分手。他说要好好复习,不想被恋爱分了心。
洛小伊说不出的难过,很多个晚上都忍不住躲在被窝里哭,然后第二天红着一双眼睛去上课。陈子安帮她补习的时候她也总是心不在焉,一个问题讲三遍还反应不过来。
洛小伊的高考成绩很不理想,只够三本的分数线。巧的是,她和许亦哲竟然报了同一个城市的学校。在火车上遇见时,洛小伊心里满满的都是欣喜。虽然许亦哲在人生中关键的时刻甩了她,她却还是喜欢他。
陈子安三天两头给洛小伊打电话,叮嘱她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,想吃什么就跟他说。洛小伊一次也没告诉陈子安她想吃什么,却还是隔一段时间就能收到一大包他寄来的家乡特产。
许亦哲的学校和洛小伊只隔了两条街。大概一个人在外面比较容易孤独,没过多久许亦哲便开始追洛小伊。他说他以前太自私,伤害了洛小伊。他说其实他一直都爱着她,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离开她。洛小伊的心里本来就还有他,所以许亦哲没怎么费劲儿就又成了洛小伊的男朋友,他们终于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牵手拥抱了。
洛小伊给陈子安打电话,说她恋爱了。陈子安像个长辈那样絮絮叨叨,要她擦亮眼睛,不要被男生的甜言蜜语欺骗……
洛小伊听得不耐烦,打断他,说,难道你不该祝我幸福吗?
陈子安就说,洛小伊,祝你幸福。
洛小伊太高兴,所以没有听出陈子安声音里深深的失落。
又一次被伤害
洛小伊跟许亦哲的恋爱谈得波澜不惊。他们会在阳光灿烂的午后坐双层公交把这个城市转一圈,也会在周末的晚上买一堆零食去学校的礼堂看三块钱两场的电影。许亦哲会帮洛小伊把菜里的肥肉都挑出来吃掉,也会在人来人往的路上弯下腰给洛小伊系鞋带。洛小伊会帮许亦哲把白衬衣洗得干干净净,也会在许亦哲打篮球时拿着饮料坐在操场边上等他。
偶尔也会有争吵,有时许亦哲让步有时洛小伊先示好,然后他们又手牵手去吃香喷喷的粉蒸排骨。
转眼就到了大四,洛小伊要考研,从早到晚泡在自习室。许亦哲则忙着找工作,简历投了几十份,却没有一家公司向他伸出橄榄枝。他们见面的时间少之又少,随着考试的日子越来越近,连在一起吃顿饭都很奢侈。
陈子安偶尔会在上跟洛小伊聊几句,有时劝她注意休息别太拼命,有时告诉她学校里的花开了很好看,有时就是简单发个笑话……
陈子安已经大学毕业,在老家的中学当老师,他一直没有谈过恋爱,说是要把满腔热血奉献给祖国的教育事业。洛小伊笑他还真是伟大,他就说哪里哪里,其实是没遇到合适的人。
终于考完最后一门,洛小伊浑身轻松地走出考场。她去剪了一个新发型,又买了一条新裙子,打扮得漂漂亮亮去找许亦哲。
见到许亦哲,洛小伊扑过去,准备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。许亦哲却躲开了。他说,我们分手吧。
洛小伊愣了一下,以为他在开玩笑。许亦哲又说,我跟班上一个女同学在一起了,之前怕影响你考试,所以没告诉你。她爸爸是一家大公司的经理,可以给我安排很好的工作,对不起。
洛小伊没有说话,只是狠狠地打了许亦哲一个耳光,然后转身就走。她一边走一边流泪,旁边的人都看她,可她根本顾不了这么多。
洛小伊觉得自己真是傻得可以,居然给同一个人伤害自己两次的机会。而她以为坚不可摧的爱情,竟然就这样轻易败给了现实。
第十三个相亲对象
庆幸的是,洛小伊的努力没有白费,她如愿被心仪的学校录取。
读研期间,洛小伊心无旁鹜地学习。她再也没跟许亦哲联系过,虽然有时依旧会忍不住想起他。
闲暇时洛小伊给杂志写稿,各种各样的爱情故事。不同的开始和过程,结局都是男女主角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。这是洛小伊的美好愿望,既然在自己身上没能实现,那就在故事里想象一下也不错。
研究生毕业后,洛小伊进了老家的一家国企,开始朝九晚五地上班。小城的年轻人大多结婚早,办公室里比她小的同事也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。
洛小伊倒是不急着嫁人,可爸妈三天两头就在她耳边念叨:早结婚早生孩子好,趁年轻身材好恢复。洛小伊每次都支支吾吾敷衍,爸妈则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。
直到有一天,老妈说,你看那谁谁谁,就是你小学同学,人家已经二婚了,你却连个男朋友都没有,这差距也太大了吧。
洛小伊终于答应去相亲。见的第一个人是老妈同事的侄子,县医院的医生。洛小伊只看了一眼,就确定他不是她喜欢的类型。医生很注重健康,说洛小伊一口热菜就一口冰可乐是不对的。洛小伊说,喜欢就好,如果事事都要分对错,那也太累了。
医生却不肯罢休,开始分析洛小伊的吃法具体怎么不好,引经据典头头是道。洛小伊听得头大,赶紧吃完走人。
后来洛小伊又见过一些人,其中不乏各方面都很优秀的。可是不知道为什么,洛小伊就是没有勇气和他们开始一段感情,更不要说结婚生子了。于是洛小伊的每一次相亲都不了了之,她依然是一个人走走停停看风景。
洛小伊第十三次相亲的地方在陈子安姑姑的饭店,高中时她去过很多次。只是洛小伊做梦也没有想到,这一次坐在她对面的竟然是陈子安。
他瘦了许多,显得个子也高了,可以把风衣和马丁靴穿得很好看,让洛小伊眼前一亮。
陈子安看起来有一些紧张,他说,我喜欢你很多年了,既然你都跟陌生人相亲,不如给我一个机会。
洛小伊一下子想起这些年陈子安的好,感动得湿了眼眶。虽然她还不确定对陈子安的感情,但她愿意试着爱上他。于是洛小伊点点头说,那我们试着交往看看。
很久以后,当洛小伊牵着陈子安的手看风雨闪电也看彩虹满天的时候,都会为自己的好运气暗自庆幸。差一点点,她就错过了最好的人。
责编/刘维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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