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人的玩法

莫愁·智慧女性 / 2018年10月13日 16:47

游玩

阙新铭

现代人玩游戏,声色光电俱全,但是无论多少感官体验,都是翻不出如来手掌的孙悟空,被限定在游戏设定的无形思维框架里。古代人正相反。他们在有限的技术之外,各有发挥,肆无忌惮,玩出了许多想象力。

南朝诗人谢灵运曾有一把长而美的胡子,四百多年后,被唐朝的公主安乐当作游戏道具。

唐朝流行斗百草,大约是把各类稀奇古怪、长而细的植物摆在一起,看谁能猜出正确答案。这本是前朝童子在山里采药时,排遣无聊的把戏,这时却风靡都市。

安乐公主为了搜集比斗的物件,便想到了长安泥恒寺里维摩诘佛像的胡须。这尊佛像的胡须是谢灵运被处死前,亲手剪下,赠予寺院的。安乐公主拿着谢灵运的胡须,出去“斗百草”,自然没人能猜到它的出处。

唐人爱牡丹,一掷万金,为了培植牡丹,甚至用锦缎帷幕作为暖房。更有幻术跟转基因相结合,培育出神奇品种。

韩愈有个侄子叫韩湘,为了把牡丹花变成青、紫、黄、红四种颜色,将牡丹花丛围起来,令人用紫矿、轻粉、朱红、旦暮四种颜色浇灌牡丹的根基。一个月之后,牡丹果然变作这四种颜色。更厉害的是,开花时,每朵花里都有一联韩愈早年写过的诗。

唐代也有人为了玩,命都不要了。

有个叫潘彦的人,喜欢玩双陆,走到哪里怀里都要揣一副棋。他有一次出海,碰上大风暴,落进了水里。在海里抱着一块船板漂浮时,还抱着他的双陆棋盘,连骰子也要衔在嘴里。就这样漂了两天一夜,来到岸边,双手磨损见骨,也依然牢牢抱着双陆。

比起在家里玩,古人更喜欢出门玩,最喜欢的就是打猎。玩得最刺激的一定是三国时候的吴王孙权。苏轼写“亲射虎,看孙郎”可不是胡吹的,曾经有老虎穿过重重猎手,扑在孙权的马鞍上,也没能打消他猎虎的热情。

只是,为了更安全地射虎,孙权专门做了一个射虎车,周围有方形箭孔。孙权站在车上射箭,却不怕老虎扑进来把他的脖子咬断。对于敢冲到车前的猛兽,孙权还用手去打它们,以此为乐,令大臣们非常头疼。

猎射的门道并非只有射中猎物一种,有人还钻研出另一种难度更大、更稀奇的玩法。

十六国前燕时,有个叫贾坚的人,据说射术非常好。他60岁的时候,前燕国的国王在百步之外放了一匹牛,问他是否能射中。贾坚说,年轻时,能够射而不中,现在年纪大了,眼睛看不清了,只能让箭射中了。于是第一箭,擦着牛脊背而去,第二箭擦着牛肚子而去,全部不伤皮肉,只射下皮毛。

有大臣问,可以试试射中吧?贾坚鄙视地说了一声,“射箭这种事情,贵在不中。射中还不简单?”于是一箭出去,正中牛身。

游戏也不仅只是玩,作为一种社交手段,古人时常用玩游戏时候的表现,来考察人品,表现口味,结交朋友。

东晋时,流行一种叫樗蒲的桌游,有点像今天的飞行棋。每人不同的棋子全部抵达终点为胜。当时的大军阀桓温也很喜欢玩,不过水平不怎么样。跟他一道玩过的刘惔,却因此信任他出征一定能成功。

有人问原因,刘惔说,桓温这人做事稳重 ,就好像他玩樗蒲,如果觉得不能达成的行动,就不去做。桓温水平差不要紧,他有个能救场的“赌神”朋友袁耽。袁耽每次掷骰子都要大喝一声,十有八九能投出想要的点数。投不中也不要紧——他能一生气就把骰子扔得老远。

建安七子之一的王粲,曾经在出行路上,碰见当时的大学者蔡邕。蔡邕与他一见如故,后来将许多藏书送给了王粲。究其原因,就是王粲对围棋钻研深厚。王粲曾在路边看人下棋,棋盘被人碰坏了,王粲便凭记忆,将棋局恢复出来,没有一颗棋子摆错。

以前有些戏法,我们现在也玩。只是那会儿玩起来放开得多。

比如说,唐人也热衷文身,却不只是文个名字、花朵。有人是白居易的铁杆粉丝,便从脖子以下,全身刺满三十首白居易的诗篇,还为诗篇配上丹青图画。还有马戏,唐朝人称为舞马。诗人张说有《舞马词》,描述舞马可以曲起两膝,如同跪拜,还能够衔杯喝酒,在桌上举趾翘尾,腾转而飞。

以前玩游戏,规则并不复杂,在疏漏的规则空间里,参加游戏的人便可以放飞自我,细细想象和品味。如今的游戏丝丝入扣,却再没有让人突破规则的想象空间了。

(编辑 赵莹 zhaoyingno.1@163.com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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