微笑是当下拍照最得体的造型，没有笑容都得挤出一个。但20世纪初老照片里，人们看起来都超级严肃。连4岁的小孩都垮着脸，一脸压抑。
Esquire跟你聊聊，为什么那会儿拍照片，大家都不笑。
大多数老照片里的人都是不笑的，尤其是19世纪到20世纪早期拍的照片。这直接让我们产生了老照片里的人从来都不笑的刻板印象。比如下面这张拍摄于1900年的婚纱照。
如果你的婚纱照被拍得这么压抑，估计你的婚姻也只能如此了。
为什么老照片里人，表情看起来像刚听说了什么惨绝人寰的消息？虽然不能完全肯定，但在一些理论支持下，大概也能猜出这些愁眉苦脸的黑白照背后的原因。
技术不够好
一个常见的解释是，曝光时间太长了。那时候拍张照片需要很长时间，拍照的时候还不能乱动，这样照片才会清晰。
1860年，苏格兰自由教会的长老们看起来悲伤又模糊。
上面这张照片就能解释为什么早期的相机很难拍到笑的表情。坐在正中间的教会长老看起来有点模糊，最可能的原因是，他在长时间曝光中偷偷动了一下。理论上讲，想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已经够难了，何况要微笑。
这是其中一方面，也是影响早期拍照最重要因素。乔治·伊士曼故居（全球最古老的摄影博物馆）的馆长Todd Gustavson说：“1900年以后，布朗尼相机和其他相机相继出现，拍照时所需的曝光时间在逐渐缩短。”相比今天的标准，这些相机的曝光速度还是很慢，但至少有条件抓到笑的表情了。
不过，在20世纪初，微笑依然少见。说明这事儿可能还有文化上的原因。
被绘画影响
1900年，这个4岁小女孩可能不想这么严肃，但这就是他们所拍的。
在今天，摄影是记录生活的方式。但在最初，摄影继承的是肖像画的刻板传统。那时候，连模特也认为，照片就是一个人不动的时候的样子，而不是时间静止的某一瞬。
1894年，美国摄影杂志采访了一个叫Elmer Ellsworth Masterman的模特。他接了一份特殊的临时工作——扮成耶稣接受绘画和拍摄。他也不知道这两种艺术形式的区别：“在照相机前摆拍和给绘画摆造型有什么差吗？”
由于技术限制，人像摄影的传统还很狭隘。即便照相机改进了，摄影还是很难成为一门有自身美学的独一无二的艺术。即便拍快照也变得很简单，相机依然代表着生活的一种理想状态，而不是生活中的任意一面。这意味着拍照就不能微笑。
照片是不朽之作
1860年前后拍的一张尸检照片
但在早期的摄影中，没人认为照片只是一张脸谱。对他们而言，照片是不朽之作。
这在传统的尸检照片中表现得尤为明显。这一类型的照片里，刚逝世的大人、小孩或者宠物被拍得像还活着一样。1900年以后，这类型的照片就逐渐消失了。但它揭示了那个时代的想法：人像照被视为一种延续生命的方式。
这意味着，拍照应该被严肃对待，而不是抓个瞬间的事。马克·吐温，这位靠幽默谋生的作家说：“我认为照片是最重要的凭证，没有什么能比被永远记录下的愚蠢的微笑更遗臭万年。”
微笑会被轻视
马克·吐温是一个职业幽默家，而这就是他拍照的姿势。
第4个原因最有说服力，也最难证明——20世纪初的人认为，傻瓜才会在拍照时微笑。
Nicholas Jeeves为Public Domain Review调查了人像照里的微笑，得出一个结论：
在长达几世纪的历史中，微笑被认为是只有小丑才会做的事。不过，Jeeves忽略了一个可能的猜想：一口坏牙让人更不敢微笑。
和所有广泛的文化论题一样，这个论题很难证明，因为存在例外。比如，一组叫做“维多利亚时代的微笑”的照片有2100张，里面至少有几张包含了真诚的笑容。但是，老照片被当作毫无幽默感的文物这一观点也相当中肯，何况这已经被那些不苟言笑的照片证实。
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，整体上的文化倾向就是轻视微笑，这也花了人们不少时间去理解和接受。
但是，为什么下面这张照片里的人在大笑呢？
最让人震惊的是照片底下标着，摄于1904年。照片是Berthold Laufer去中国考察时留存的影像。
一张1904年的照片，是的，1904年，这个男子正笑着吃饭。
这张照片恰好检验了为什么老照片里的人从来不笑。线索就隐藏在摄影师和作品主旨之中。
Berthold Laufer是摄影师，同时也是一位人类学家，他拍照的目的和其他摄影师不一样。他想记录生活，所以他能捕捉到更多的表情。这张照片更愿意展现出咧嘴笑的一面，因为它来自不同的文化。在涉及摄影和公共行为上，这种文化有属于自身的敏感度。而这两者都不属于当时主流的摄影文化。
两者一起发酵，就创造出这张至今都让人难忘的照片。虽然谁都不知道这家伙，吃个饭怎么吃那么开心。
来源：Vox
编辑/钱杨 编译/李婷婷
